《Summer Pockets Reflection Blue》是Key社推出的又一部恢弘力作,堪称情节上的巅峰之作。整个故事线索缜密精巧,前期的铺陈让最后的情感宣泄如同山崩海啸般汹涌而至,轻轻一推便牵引出深沉的涟漪,令整个作品紧密相连、浑然一体。
这样整个作品便联系起来了,Shiroha在Alka线中救下羽未后说过:『未来不只是一个结果,而是连接着其前方的未来的过程』,意在表明『未来』并不仅仅是时间轴上的一个点,而是代表着由这个点连接的一条条线,是发展的、运动的,也不自主地揭示了未来在某种程度上是『可以改变的』;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,讨论的是『现世』与『常世』的问题。
上文中所提到的『未来』其实指的是时间轴上的未来、事件发展过程中的『过去』——此一点在Alka线末提到过:『妈妈和我是一样的,她并不是看到了未来,而是同我一样,内心自未来回到了过去。』,此处的『过去』指的是Umi在上一次轮回中的经历,在时间轴上看,也正是当下的『未来』。Umi的心理年龄变化就可以证明这一点:她回到了『时间轴』的过去,而在整个运动过程中,她走向了未来,在一次次的轮回中自身的状态并未随着时间而修正,所以心理年龄越来越小。因此可以指出,Shiroha一开始固然会认为自己看到的『未来』是无法改变的,是因为她在『循规蹈矩』——她不想在祭典中溺水,就去学着游泳,而在那时『未来』就已经决定了,与学游泳没有关系;Umi会藏在船里,然后大家一起去救她,然后掉进海里——Umi为了见到『妈妈』而参加了祭典是导致事件发生的『充分条件』,充分条件满足了,『未来』也就定下来了。在一次次轮回中,这件事一直在发生,因为大家没有改变其充分条件,故然会给人『……只是因为被我看到了,才被强制决定成未来。』这一假像。
在Umi拯救Shiroha的过程中也是这样:作为七海的她总结得很好:『……这未来决不是只有一个的,而白羽的那种力量可以抹杀掉其它的可能性……』,这并不是说Shiroha所见到的未来就是决定好的,而是在讲Shiroha的力量间接导致了悲剧的发生(因为Shiroha看到了不幸的未来,故试图去改变它,而导致了其死亡与羽未的悲剧),然后得出了『……我一定要去阻止她。』这一方法论(最终七海阻止了Shiroha与迷途橘『交互』——阻止了其得到能力——阻止了其被孤立(主动语态)——阻止了原本应发生的那一切——改变了未来)。
——在大海上有两只鸟在飞翔;
——鸟群中,只有它们俩掉队了;
……(略)
……它们是受伤以后才彼此相遇的,如果那些伤不见了的话,它们是否就不会相遇了呢?
结尾,Hairi与少年团诸位擦肩而过时也叹道:『要是暑假里,我没有闷在仓库里,或许我也会和他们成为朋友的。』
整部作品所讨论的,改变未来的方式,便是改变『过去』(或『现在』)。『……会不会我所看到的那些东西,只是众多未来中的一种?……』、『……这未来决不是只有一个的……』……多处对话及独白都揭示出由现在所连接的『未来』有多个,是一个树状结构——是不断发展变化的,而非静止的——想要改变未来,就要改变过去或者是现在。Pocket线结尾,Hairi不知为何来到鸟白岛,遇到了未被孤立的白羽、未丢失意识的蓝、健康的鸥……总此一切便可得出:在七海改变未来以后,各种各样的『未来』经过人的选择(类似人择原理),最终导致了完美的『现在』。
至于『时间裂缝』、『七大洋』、『时间编制者』等意象,大概是起到推动剧情发展的作用。这一切的线索便是迷途橘——『常世与现世的境界』,也就是『常世(时间裂缝)』的大门。在时间裂缝中,七海曾对Shiroha说:『我正在看着这个世界(笼子)……』,这揭示了作为七海的Umi的拉普拉斯妖似的身份,只不过她是有意识的、她的意识是有主观能动性的,她会将意识寄予七影蝶,化身思念体,去改变过去(未来),然后『事了拂衣去』。Umi在轮回中『丢失的颜色』,实际上是自己的记忆和存在(估计是变成了七影蝶一类的媒介,因为其不知为何地被Hairi继承了,大概是不小心碰到了)。 『……如果是故事中的旅行的这一存在是时间的话……』前文中镜子姐提到的:『如果有一双翅膀,可以让人飞到任何地方的话,那么那个人是不是就可以飞向过去和未来了呢?如果说过去、未来、现在的各种各样的界限全都没有了的话,那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?有着那双翅膀的人还算得上是自由吗?难道不是变得什么地方都去不了了?在我看来,就像是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一样。』借用相对论里的概念来说,七海是可以沿着时间轴穿梭的,将时间与空间相等同,不就是一个四维的笼子吗?而身为拉普拉斯妖的七海认识到了这一点,便毅然决然地将Shiroha送回其应当存在的时空。《齐物论》有言:『夫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,而太山为小;莫寿乎殇子,而彭祖为夭。天地与我并生,而万物与我为一。既已为一矣,且得有言乎?既已谓之一矣,且得无言乎?一与言为二,二与一为三。自此以往,巧历不能得,而况其凡乎!故自无适有,以至于三,而况自有适有乎!无适焉,因是已!』先前的『时间编制者』Shiroha、身为七海的Umi、再加上鸣濑瞳,都是抱着这种『同生死,轻去就』的态度来对待『现世』,固然会有那一种静止、消极的心态;一方面,这一心态使得Umi没有『从夏天中逃避』,而是选择挺身而出,拯救『夏天』,鸣濑瞳估计也在某个常世中做了什么,使得Hairi与Shiroha在新时空中再次见面;另一方面,这也导致了她们的一些消极做法,例如任由时空消磨自己的存在,试图通过轮回改变未来——『我越是扇动翅膀,越是努力地飞翔,我的记忆就越是不停地在消失。』;又例如Shiroha主动与别人疏远以免使其受到牵连。而将她们拯救的(大概是)Shiki、Hairi告诉了她们『度过夏天的正确方式』——『……,你就稍微停下来休息一下吧;然后试着转过身去;那里,你会看到……你至今轮回不止的那个夏天之后的,另一个崭新的夏天。』、『……我们用不着去改变什么,我认为,只需要将你看到的未来当作结果去接受它,就足够了。也就是说,你看到的那未来只不过是一个契机而已,在那之后,一定会有后续的,而且,那定是一个非常美好的未来。……』——在现世中无法保持静止,那就要积极地生活。
这大概就是此作品所要揭示的世界观与方法论,正如鸣濑老爷子说的:『……所以我们要让自己变得不去依赖那种力量才行,只要能去快乐的度过夏天就可以了。』,引用陶渊明的话就是『悟已往之不谏,知来者之可追。』,或者Hairi说过的『只要不放弃,未来就一定能够改变。』,再者就是鸣濑瞳的口头禅:『如果有时间去缅怀过去的话,还不如把这份时间用在享受现在上。』——这便是『度过夏天的正确方式』。
『下一个夏天,也很令人期待啊。』
2022高考前夕,闲得慌
p.s.,既然能扯出这么多东西来,我真的无法保证自己是否切实看懂了;就像《红楼梦》的开篇词所说的:『满纸荒唐言,一把辛酸泪。都云作者痴,谁解其中味?』